如何理解“鼓勵年輕人少送外賣多進工廠”

　　郭海英

　　全國人大代表、小康集團董事長張興海向本次全國人大會議提交《關于鼓勵和政策支持年輕人爭當產業工人的建議》，“建議鼓勵年輕人少送外賣、多進工廠”。張興海代表認為，現在不少年輕人選擇送外賣、送快遞，不愿進工廠當產業工人，制造業招工困難不利于社會長遠發展。他建議社會各界共同努力，鼓勵支持更多年輕人成為產業工人。

　　張興海代表的上述建議，涉及近年來輿論關注的“為什么有的年輕人不愿意進工廠”話題，在強化穩崗擴就業政策落實、推動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語境下，認真研討這一問題并探求解決之道，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張興海代表為了更直接地說明問題，在強調鼓勵年輕人“多進工廠”的同時，附加了讓年輕人“少送外賣”的說法，客觀上形成了年輕人“送外賣”與“進工廠”的對比，從而使此話題更加引人注目。

　　據報道，2020年我國制造業人才缺口2200萬，近五年平均每年150萬人離開制造業，與此同時，快遞從業人數突破了1000萬。一方面是制造業人才流失，另一方面是快遞、外賣等新業態吸納就業增加，但兩者的變化各有其緣由，兩者之間沒有必然的因果關系。另有數據顯示，2020年疫情期間兩個月內新增騎手58萬人中，40%曾是產業工人。這主要是由于當時疫情突起，制造業受到很大影響，快遞、外賣因助力疫情防控有較大發展，兩者吸納就業也出現“此消彼長”。這是特定條件下的情況，不能由此得出新業態正在從制造業大量“搶人”的結論。

　　年輕人“送外賣”與“進工廠”可以進行對比，但兩者不是對立的關系，總體上不存在因為有不少年輕人選擇“送外賣”而導致制造業招工困難的情況。也正因此，要讓更多年輕人“進工廠”成為產業工人，關鍵之一是制造業要加快結構轉型升級，提高生產經營水平和員工薪酬待遇，增強對年輕人特別是技能技術人才的吸引力；之二是制造業企業、政府部門和社會各界要協同發力，通過加強技能培訓、提高職業教育水平、優化營商環境、加大就業促進與保障等政策措施，推動更多年輕人“進工廠”。做好了這些工作，制造業用不著從快遞、外賣等新業態“搶人”，也能有效緩解招工難。

　　由此亦可見，張興海代表所說的鼓勵年輕人“少送外賣”，是特定語境下的對比與引申，并無否定快遞、外賣等新業態之意。事實上，快遞、外賣等新業態在帶動和擴大就業、創新就業形態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近年來，一些地方的確存在少數年輕人“離開工廠送外賣”的現象，那也表明外賣行業具有促進靈活就業的優勢，對這些年輕人發揮了“就業兜底”的作用，而不能反過來說新業態妨礙了年輕人就業。

　　從根本上說，快遞、外賣等作為服務業新業態之典型，與制造業發展并不構成沖突，相反，服務業發展能夠有效促進制造業發展，形成“服務業反映并拉動消費需求——消費拉動并刺激制造業生產加速——制造業高質量發展支撐消費和服務雙升級”的良性循環。在此過程中，年輕人無論是選擇“送外賣”，還是選擇“進工廠”，都是市場配置人力資源和政府促進就業合力作用的結果，都應當受到支持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