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婁飛鵬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加快形成減污降碳的激勵約束機制。實現碳達峰碳中和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統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站在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高度作出的重大戰略決策，是我國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是一場廣泛而深刻的經濟社會系統性變革，也是“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尤其是生態文明建設整體布局的重要內容。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需堅定不移地推進實現碳達峰碳中和，但總體來看這項工作不可能畢其功于一役，在具體實施中，堅持政府和市場兩手發力，強化科技和制度創新，深化能源和相關領域改革，形成有效的激勵約束機制。

　　按照經濟學的理論邏輯，減少污染物排放、降低碳排放都是典型的正外部性經濟行為，而污染物排放、碳排放都是典型的負外部性經濟行為。正外部性經濟行為的收益可以惠及外部經濟主體，而從正外部性經濟行為中獲益的外部經濟主體并不需要為此支付成本。正外部性經濟行為的提供主體承擔了相關的成本，收益卻并不能完全由自身獲取。負外部性經濟行為雖然對其他經濟主體帶來了不良影響，但受到影響的主體卻無法因此而獲得有效補償。負外部性經濟行為的提供主體獲得了較多的收益，受影響主體卻承擔了一定的成本。在這種情況下，相對于整個社會的需求而言，正外部性經濟行為的供給往往相對不足，負外部性經濟行為的供給往往相對過剩。如果想增加正外部性經濟行為的供給，則需要對其加以獎勵；而如果想減少負外部性經濟行為的供給，則需要對其予以懲罰。

　　顯然，減少污染物排放、降低碳排放都有助于保護生態環境。面對污染物排放、碳排放，如果經濟主體不采取措施，則其仍然可以從中獲益，但生態環境破壞的成本由整個社會共擔。如果經濟主體采取增加減排裝置，或者更新技術設備等措施，可以減少污染物排放、降低碳排放，則其需要額外支付相關的成本，由此帶來的收益卻為全社會共享。在這種情況下，就需要圍繞綠色發展理念要求，按照《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做好碳達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見》所提出的“全國統籌、節約優先、雙輪驅動、內外暢通、防范風險”的原則，充分兼顧發展和減排、整體和局部、短期和中長期，從完善核算體系、健全制度標準、強化政策激勵、發揮市場功能、推進科技創新等方面著手，加快形成有效的激勵約束機制。

　　一是完善核算體系。在推動綠色發展過程中，對污染物排放、碳排放進行清晰地核算是后續開展各項工作的基礎。以碳排放為例，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等國際組織出臺了溫室氣體排放指南，歐美發達國家建立了自己的溫室氣體排放核算體系，通過科學的核算為碳排放管理提供了重要依據。我國也高度重視碳排放核算體系構建，并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是存在基礎統計數據較為薄弱，核算方法較為落后，核算質量保障機制不足，以及在核算的及時性、完整性、準確性方面還有待提高等問題。對此，還需要加強碳排放統計核算能力如基礎數據庫建設，深化核算方法研究更新并與國際接軌，加快建立統一規范的碳排放統計核算體系。同時，擴大核算覆蓋面，支持行業、企業依據自身特點開展碳排放核算方法學研究，建立健全碳排放計量體系。

　　二是健全制度標準。實現碳達峰碳中和需要科學完善的法律制度標準，英國等20多個國家或地區都制定了應對氣候變化和減碳的相關法律，并且制度標準體系較為健全。我國通過出臺大氣污染防治法等法律法規，在減少大氣污染物排放等方面已經取得較為顯著的效果，但是國內還缺乏專門應對氣候變化的法律法規，碳減排法律制度體系建設整體還有較大提升空間，制度標準體系尚不健全。因此，需要將減少污染物排放、降低碳排放的法律制度建設作為美麗中國建設的重要內容，不斷完善相關法律制度和規范標準。在具體實施上，包括推進能源法、清潔生產促進法等法律的制定或修訂，加快節能標準更新，健全可再生能源標準體系，以及完善綠色低碳標準體系等。

　　三是強化政策激勵。目前，我國在推動綠色低碳發展方面已經出臺了一些激勵政策。從貨幣政策方面看，人民銀行創設推出碳減排支持工具，設立支持煤炭清潔高效利用專項再貸款，以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通過提供低成本資金等方式撬動更多社會資金促進綠色低碳發展。后續需要大力推動綠色貸款、綠色股權、綠色債券、綠色保險、綠色基金發展，創新運用碳中和債券等產品，進一步發揮金融對綠色低碳轉型的支持作用。從財政政策方面看，通過補貼或稅收優惠等方式支持可再生能源發電規模化應用和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通過大氣污染防治資金、相關部門預算資金等，支持提升應對氣候變化基礎能力建設。后續需要構建有力促進綠色低碳發展的財稅政策體系，引導帶動更多政策和社會資金支持綠色低碳發展。

　　四是發揮市場功能。在綠色轉型中需要政府和市場兩手發力，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經過多年的地方試點探索，可在2021年7月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正式啟動交易的基礎上，加快建設完善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逐步擴大市場覆蓋范圍，豐富交易品種和交易方式，充分發揮碳排放權交易市場這一市場化減排機制的重要作用。參考借鑒國際經驗，在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發展的基礎上，通過創新豐富金融產品等發展碳金融市場，為碳排放權交易市場提供流動性支持，并為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參與者提供風險管理工具，以推進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持續健康發展。與此同時，培育綠色交易市場機制，進一步健全排污權、用能權、用水權等交易機制。

　　五是推進科技創新。從長遠看，要發揮科技創新對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支撐引領作用，通過綠色低碳科技革命推動綠色投資、綠色生產、綠色生活、綠色消費，高效利用資源，嚴格保護生態環境，從而實現綠色發展。在此過程中，需要完善綠色低碳科技創新體制機制，引導高等院校、科研機構、企業主體加強技術創新研究；創新人才培養模式，加強綠色低碳科技創新人才培養；強化綠色低碳領域的基礎研究，加強綠色低碳重大科技攻關；建立完善綠色低碳技術評估、交易體系和科技創新服務平臺，加快推廣應用先進成熟的減污降碳技術，探索在部分領域率先實現規模化應用。（婁飛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