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戰地手記｜“總有一天，我們終將自由”——來自約旦河西岸城市伯利恒的吶喊與期許

　　哈姆扎五十歲出頭，生活在約旦河西岸，瘦削的臉龐已刻上深深的皺紋。作為約旦河西岸城市伯利恒的一名導游，他也曾經常帶領游客穿行于這座古老的城市，向他們講述這座城市的歷史和榮光。

　　伯利恒是世界著名旅游城市。“以前這里擠滿了游客，人聲鼎沸，游客能從教堂里往外排出一兩百米的長隊。”哈姆扎指著伯利恒馬槽廣場前的圣誕教堂對記者說，語氣里帶著懷念、無奈與悲傷。

　　現在馬槽廣場空空蕩蕩，偶爾有幾個行色匆匆的當地人從教堂前經過，腳步聲在廣場的石板路上回蕩。“因為戰爭，現在幾乎沒有什么游客敢來了。”哈姆扎苦笑道：“戰爭奪走了人們的安全感，也奪走了我們的生計。”

　　11月29日是“聲援巴勒斯坦人民國際日”。在這一天，哈姆扎祈禱世界各地的聲援能夠讓新一輪巴以沖突早日平息，老百姓的生活早日恢復正常。

　　由于游客數量驟減，哈姆扎只能蹲守在教堂里碰運氣。路邊的商販們無所事事地坐著，眼神茫然。當被問及生意如何，他們紛紛搖頭。“游客幾乎沒了，生意大不如前。”一個賣鮮榨果汁的中年男人說這話時，言語間難掩低落的情緒。

　　一旁的哈姆扎嘆了口氣：“旅游業是伯利恒的經濟支柱，但現在，一切都停滯了。巴勒斯坦人生活本就艱難，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離開圣誕教堂，記者來到伯利恒另一處著名景點——巴以涂鴉隔離墻。墻的一側是巴勒斯坦，另一側是以色列。高墻如同一把巨大的利刃，割裂了它兩側的世界。

　　隔離墻上，密密麻麻滿是涂鴉。來自巴勒斯坦和世界各地支持巴勒斯坦的藝術家們把這面隔離墻當作表達訴求的“大畫板”。墻上的每一幅畫作，都是對和平的呼喚和對戰爭的控訴，既有兩個天使試圖撬開隔離墻的畫像，也有“要鷹嘴豆泥，不要隔離墻”以及“要正義的和平，而不只是和平”的吶喊。

　　這些畫作是游客們爭相拍照的對象。伯利恒大學大三學生埃利亞斯指著墻上的畫說：“人們喜歡這些涂鴉，覺得它們有力量、有故事。”

　　埃利亞斯指著墻上的一幅涂鴉，畫中的女孩眼中透著對未來的迷茫。他嘆息道：“這女孩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墻上的另一幅畫中，一只穿著防彈衣的和平鴿，嘴里銜著橄欖枝，雙翅展開，仿佛即將沖破厚重的混凝土，飛向自由的天空。

　　離開伯利恒時已是黃昏。隔離墻上“總有一天，我們終將自由”的涂鴉，一直在記者腦海中浮現。

　　抬頭仰望被晚霞映紅的天空，希望伯利恒終將迎來和平的曙光，重新煥發往日的喧囂與生機。